就是总觉得先生眼熟,似是从前见过。”
那老者忙道:“夫人莫非也是忻州人氏?”
驿丞笑道:“她是汴梁人,不曾到过忻州。”
老者怔了一怔,背脊微微垂了下来,神色渐黯,苦笑道:“汴京……”他眼中种种沉痛幽凉之色在烛光下隐隐闪动,“老朽初到汴京,还是贞祐三年间的事了……后来兴定五年、正大元年,又两赴春闱……到了天兴年间……”他忽然低头住了声,眼角有泪水沁出,忙用手去揩。
九娘见那老者被勾起亡国之痛来,便站起来和言笑道:“都是我的不是,倒惹得先生想起旧年往事。”又对驿丞笑道:“你陪着先生吧,雪儿一个人在家里,我也放心不下。”
驿丞拦住她笑道:“咱们不说旧事了,你喜欢香,就和先生说说,我也涨些见识。不必担心回雪,我让同顺去接了她来。”说着便唤驿差去接女儿。
九娘听了,盈盈一笑,复又坐下,老者笑道:“惭愧。正大之后,不识香久矣。”又略一思忖:“这宣和御制香在靖康之后失传已久,夫人是如何学会合制的?”
九娘笑了笑,垂眼看向那博山炉,只见香已燃尽,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,又往脸上重新添上了笑容:“我从前在汴京时,侍奉的主人常常合制此香,所以学会了。”
老者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此香冷峻蕴藉,少有人喜爱,贵主上倒是兴味超逸。不知是哪家的学士?”
九娘笑道:“并不是相公学士,是个闺阁女子。而且她合来却不用,平日起居坐卧处用的,只一味龙脑。”
那老者十分讶异:“这倒更少见了。龙脑不似此香冷峻,却更为纯净清雅,常作礼佛祭祀之用,闺阁女儿竟喜爱龙脑,贵主上必非寻常。只是不知……”他原本想问此人如今去向,却想起壬辰年间汴京遭崔立之难,宗族仕宦无一幸免,想来那品性超逸的女子必已罹难,便住了声,不再询问。
正在默默无言之际,忽地门外轻快的脚步声响,一晃眼便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小跑着跳进屋里,抱住九娘笑着脆声唤道:“娘!”
驿丞与九娘异口同声地责道:“怎么这样无礼?”那少女听到父母责怪,悄悄吐了吐舌头,又转向老者,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。老者见她所施者并非民间常礼,却是昔年汴京宫中的礼仪,心中越发奇怪,便道:“不敢当姑娘如此大礼。”
驿丞向老者笑道:“小女回雪,自幼被宠惯坏了。”
老者心中更是讶异,问道:“令千金的芳名是……”他先看向驿丞,很快便转头望向九娘,“‘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’?”
九娘微笑颔首,驿丞笑道:“正是。她母亲起的名字,说是有这样两句话,我却总记不住。”
老者笑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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