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浅吸了一下鼻子。
那人又说:“看着我的脸。”
钟浅不解地看他,听他问,“破相没?”
“……”从他五官上扫过一遍,她的眼神也由惊愕渐渐恢复自若,最后果断地摇一摇头。
平心而论,这是个好看的男人。
一身黑色西装,质地做工精良,可见其身家,内搭白衬衣,领口两颗扣子没系,锁骨微露,有种漫不经心的潇洒,如果忽略掉这个半躺在地上的姿势。
路边停下一辆车,下来一个中年男人,大步冲过来一脸紧张地问:“秦少您没事吧?”再看旁边蹲着的钟浅,似乎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。责备之意溢于言表,弯腰将年轻男人扶起,动作小心而恭谨。
男人重新在轮椅上坐好后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,扑了扑膝盖上的尘土,擦擦手,整理了衣袖,衣领,然后看了眼腕上的表。
“不早了,走吧。”
中年男人推着轮椅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,打开后车门时,轮椅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在原地的钟浅,“你也上车。”
钟浅脸上有明显的迟疑,还有一丝戒备。
男人挑眉,“怎么着,肇完事还想逃逸?”
钟浅问:“去哪?”
“当然是去医院,验伤。”
钟浅沉吟了一下,随后上了车。
车开得稳,车厢里很安静,钟浅坐得笔直,一副严阵以待状。
男人看了她一眼,笑了一下:“想起来了?”
钟浅点头。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: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腿么?大概是报应吧。”
男人看着她,半真半假道:“上次害你从楼梯摔下来,结果没两天我就这样了。”
钟浅将信将疑,又看他皱了下眉,再看额角,居然有汗。想想刚才摔下去那情形……“你还好吧?”
男人用手帕抹了一下脸,又看看自己受伤的手背,老实道:“不太好。”
接着跟司机要了几枚创可贴,用两根指头夹着在钟浅眼前晃一晃,“你来。”
她不愿意,“你自己不能贴么?”
“不能,我是残疾人。”
带血的手背就在眼前,近距离一看,伤口还挺狰狞的,正好是指关节的位置,肯定很疼,钟浅心生歉意,建议道:“这要先消毒吧。”
“先贴上再说。大喜日子,见血不吉利。”
钟浅一愣,再看他一身西装,很正式的打扮,“你要去参加婚礼?还是……”不会是自己结婚吧,她忙问,“不是要去医院吗?”
“啊。”秦岳点头,“去医院之前,先去结个婚。”
钟浅确定,这个人非常不靠谱。
说话真真假假,极不可信。
想到之前钟季琛的警告,以及初见时这个人的轻浮孟浪,不禁有些坐不住,还想要不要打个电话……念头一出立即被否定,不久前的一幕浮现眼前。我不愿意。四个字刺痛耳膜。
她忽而镇定下来。
要去的地方并不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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